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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贺红】若你如夜风(1,2)

@千色 

 

 
KTV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,莫关山弹了下烟灰,扭头循声看了一眼。 
 
这家叫windy的KTV看上去挺高端,门厅挑高的穹顶有点儿洛可可,几盏水晶灯一照金碧辉煌的,走进门时莫关山都忍不住低下头,嗅了嗅身上隐约的机油味。 
 
鬼知道蛇立那人渣发了什么财,过生日而已,搞这么大排场。莫关山百无聊赖地偏着脑袋,眼望大门口热闹的地方,忽然背就僵了一下,呆呆怔住脑子里反复过着“我是谁?我他妈在哪?” 
 
出现在门口的是贺天,准确来说莫关山看了两眼才确定那是贺天,黑色刘海梳上去背着,还真不是特别好认。 
 
发型变了低气压的一双眼睛倒没变,嘴角还是那么斜勾上去,吊着眉梢从簇拥过来的人堆里面接了一支烟。贺天总是一走出来就耀眼,点上烟就那么漫不经心抽了一口,样子性感得没法说。人散开一些莫关山才看见他肋下还夹着个Arai顶版头盔,烟叼嘴里摘下手套放进头盔,又顺手把头盔塞给了身旁的随便谁。 
 
都快到圣诞了,外面天挺冷的,贺天居然放着一屋子超跑不开骑机车。莫关山咽了口唾沫,终于想起来吸口气,一吸就特么忍不住地喘了两口,心跳都开始嘣嘣的剧烈了点儿。 
 
“贺天!” 
 
站莫关山旁边的蛇立喊了一声,贺天挑起眉,朝这边扫了一眼,露出个意外的笑招了招手,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,径直走了过来。 
 
莫关山没看他,盯着墙壁前面摆的几株蝴蝶兰,不知道这KTV是不是闲钱多,这玩意儿贵不说还特么特别怕冷,这种天气怎么开得这么鲜? 
 
正不知道脑子里过着啥,贺天一张脸忽然凑到他眼前,斜勾嘴角挑着眉,黑眼睛玩味地在他脸颊上逗留:“挺久没见了小红毛,想我吗?” 
 
想你妹!莫关山咬着牙横了他一眼,叼着烟昂起脑袋,给贺天竖了两根中指,贺天哈哈一笑按了一下他后脑勺:“还这么屌,心情好不揍你了!”没再多说话,转头跟蛇立嘻哈两句,脚步匆匆地奔包间里去了。 
 
莫关山有点讪然,狠狠偏回头盯着他的蝴蝶兰,贺天的本事就是撩得他心慌气短的,自己却跟没事儿人一样,最可恶的是莫关山一点办法都没有,这么久没见以为不会有什么感觉了,一见到才发现贺天还是一根小指头都能把他点燃。 
 
点燃又特么怎么样呢,贺天对谁都这样,家世好又长得不错,以前莫关山看他在一个群里乱聊,几个花魁没谁不被他撩到飞起,欲罢又不能的。时不时的贺天还漏点儿才,说的哲学诗文莫关山看不懂,却也知道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。 
 
有时候莫关山也幻想,要是贺天知道他也在那群里,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,甚至幻想贺天万一哪天找上他,他要怎么反应。他觉得自己一定得拒绝,419他是接受不来的,谈恋爱更不可以。面对贺天和他那帮朋友,莫关山没法不感到低微,高攀这词语莫关山受不了,单箭头再苦他都不能接受让谁俯就,哪怕是贺天。当然这纯属他的幻想,贺天看着对谁都好,其实深得摸不着底,可暗恋这么辛苦,没点儿幻想怎么能撑这么久。 
 
估计喜欢谁都不会有喜欢贺天那么辛苦,一双眼睛啥都能看穿一样,像自带X光,好几次莫关山都着实紧张了一下,以为贺天看出来了。事实上莫关山不怕谁发现他喜欢贺天,但是照他的感觉,贺天那人特别没心肝,要贺天拿这事儿来对他开嘲讽,他可能只有去死。 
 
走进包间的时候莫关山晃了晃脑袋,刚听蛇立说贺天是约了帮朋友在最大那间豪包里胡混,想想簇拥贺天那帮人确实有几个长得挺俊俏,再想想贺天T恤里面紧绷绷的肌肉,撒起野来不知道什么样子。 
 
胡思乱想的下面居然都硬了,贺天的脸老在眼前转,还没喝莫关山就有点儿晕,包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得他想一觉睡过去,跟一年前一样,缩到沙发上做做梦,说不准贺天就跟那时候一样走过来,拍着他的脸颊说:“醒醒,陪我兜一圈儿。” 
 
谁都知道莫关山机车改得好,却没几个人知道他骑车也不输职业车手,那时候不知道谁介绍贺天找蛇立改车,蛇立直接把贺天领到莫关山面前,拇指对着莫关山,给贺天说没这哥们儿不会改的车。那次贺天带的是台雅马哈,改完了莫关山试给贺天看了下,贺天眼睛忽然一亮,拍了拍莫关山的肩膀:“车骑得不错,要不要去赛车?” 
 
莫关山挺缺钱的,特么到现在也还是缺。那帮公子哥儿赌地下赛,莫关山去了两次,感觉还行,可是赛了一段赚了点儿钱,贺天就不让他去了,说是找了个比他好的,再用不着他。没贺天关照莫关山连台像样的车都搞不到,说算了就只能算了,没多话老老实实回去继续改车。后来贺天带车不带车常去车场转一圈,估计也是两个人熟了,贺天越来越爱逗莫关山玩,看他炸飞一头红毛就偷摸乐,笑得特别邪性。 
 
莫关山感觉贺天逗自己像耍猴,心里恨透了,可是贺天拍着他脸蛋说陪我的时候,他还是乖乖站起来,毫不犹豫就说了一声“好”。 
 
沙发上翻滚了几下有点烦,蛇立那几个人鬼哭狼嚎的,叫得莫关山更心烦,站起来点根烟朝门外走,蛇立拉了他一下:“喂!”莫关山停了下脚:“出去透口气。” 
 
走出KTV大门迎面一阵冷风,干干地直往领口里灌,莫关山拢拢衣领,两指夹着烟弹了下烟灰,眼睛扫了一圈停在门口的车。 
 
Ecosse ES1,灭顶的耀眼,一看就是贺天的。莫关山忍不住亮了下眼睛,走近了点儿上下左右看了看。正研究刹车盘,不知道什么在背后遮了下光,莫关山嫌恶地撇回头,就看见瘦瘦高高的一个人斜靠在大门口金色的门柱上,偏着头懒洋洋地端详他。 
 
是贺天。莫关山被烟头烫了一下,一个哆嗦,有点失措的感觉。贺天斜勾嘴角笑了一声,跟后头那人说了句什么,牙咬着烟边走过来边戴手套,走到机车旁抬起手,按着莫关山后颈窝,笑得有点邪:“这么巧?陪我兜一圈儿。” 
 
莫关山看着贺天。 
 
他像一阵忽然刮来的夜风,裹着整个夜色。 
 
 

 
拿车钥匙和头盔出来的好像是贺呈的人,先前贺天没留意,接过东西看了看车钥匙,满意地给那人笑了一下。 
 
打发走他贺天跨上Ecosse,把头盔往莫关山怀里塞了塞,朝一边点了点下巴。莫关山顺着方向看了一眼,眼里忽然透出来贼亮的光。Honda黑鸟。 
 
莫关山抽了口凉气,有一秒钟呼吸都快忘了,沉了两秒还是垂下眼睛,对贺天摇了摇脑袋:“不去了,你玩儿爽。” 
 
“必须。”贺天还那么牙咬着烟,两手交替拉了拉手套,Arai捧在怀里,漫不经心看了莫关山一眼,“再敢说个不试试?” 
 
他的神色半像不悦半像戏谑,莫关山内心忽然一阵羞愤,放以前他就敢说不,不过总被贺天暴揍一顿,有一次膝盖顶在脸上,侧头一瞬间,已经看见自己的鼻血溅出来飞在半空中。 
 
可是贺天这么霸道,权力还不是莫关山给的,换个人揍死他可能他眉毛都不会皱一下,贺天一出手他就服软了。 
 
为什么贺天就不放过他,莫关山想不明白,强迫他做事有什么好玩的?神经病吗?贺天怎么会沉迷于这种游戏,还特么乐此不疲。 
 
咬了会儿牙莫关山还是泄了气,恼恨地接过东西,走过去跨上那台黑鸟,贺天舔舔嘴唇,完全笑开了,扔过去一双手套,砸在莫关山怀里。 
 
暗夜,星斗亦无颜色。两台巨兽一声长嘶,伴随轰鸣冲入夜底,所过之处两道罡风,尾灯拖成长长的霓虹。 
 
城市边缘空旷无垠,莽莽夜色似是可以永恒,贺天瞄了一眼后视镜,莫关山紧紧跟在他身后,纵弄黑鸟的姿态像只鹰,凌空俯冲下来,不计死生。 
 
一年没见,莫关山居然一点儿也没变。贺天转回眼睛盯着路,微微笑了一下,小红毛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长大,还那么又暴又倔,一恼火表情像个烈士,随时要说宁死不屈似的。 
 
其实贺天还不是没有变,答应朋友过来玩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会碰上莫关山,蛇立叫他那瞬他心里还正在不痛快,一转头看见那头毛茸茸的红头发,心情莫名其妙就飞了。 
 
对,看见小红毛贺天就舒坦,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相见欢。旁人眼中贺天这人多浪荡,多深多不羁,特么的不知道为什么,就迈不过莫关山这道坎。 
 
叫莫关山去赛车那时候贺天跟他还不熟,只知道小红毛性子有点毛,车改得不错,没接触两次贺天就发觉他赛不了地下,宁可自己摔也不别对手,要不是贺天场边镇着说这是我的人,可能早特么摔死了。 
 
告诉莫关山不用去那天莫关山有点不痛快,后来才听蛇立说他好像挺缺钱的,那以后贺天没事儿常带朋友去改车,机车超跑什么都有,点着莫关山来。 
 
莫关山改车是真的好,一摸到车整个人都变了样,像特么摸梦中情人一样的仔细,认真得贺天都有点儿意外。还有个意外事儿是小红毛居然很会做饭,有一次贺天在车场吃了块他炖的牛肉,第二天就连拖带打把莫关山弄回家,让他给自己炖了一大锅。 
 
可是莫关山随时都很不痛快,和他交流可能只能用拳头,贺天感觉完全没法跟他好好说话,一副油盐不进的鸟样,有时候贺天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。 
 
不是没想过就那么把莫关山办了的,事实上浪荡情场这么多年,贺天什么人搞不掂?去年这时候莫关山陪他飚了很远,上了座山冲到半山腰,才停下来抽了根烟。夜里山上鬼都没有,莫关山弹出去的烟头在空中飞了很远,贺天看了他一眼,凑过去亲上了他的嘴。莫关山可能吓呆了,怔了下发狠地把贺天推开,挥出来一拳头被贺天捉在手里,力大如锤。 
 
挣了两下莫关山也没挣开,贺天用的劲也大得惊人,借着车灯仔细看了下,贺天才发现他眼眶里面有点泪。 
 
贺天慢慢松了手,莫关山也没再想揍他,盯了贺天一眼垂下脑袋,戴上头盔再看不见表情。一山的枯枝被风吹得乱晃,两盏车灯飞驰在盘山公路上,彷如暗夜中追逐的兽瞳。 
 
那次回来以后,他们就没再见过,中间贺天带朋友去改过一次车,蛇立说莫关山自立门户单干了,没说在哪,贺天也没问。 
 
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怪,不见着什么都忘了,一见到发觉特么好像一直在想着。车还是那么停在了半山腰,贺天两指夹着烟,弯腰趴在公路栏杆上,看了莫关山一眼。莫关山站得有点儿远,背靠栏杆刚吐出来一口白雾,微抬的下巴尖得像个锐角,要不是还记得去年,贺天可能已经亲上去了。 
 
明明是个纯真善良的小白兔,莫关山看上去怎么那么危险?贺天抿着嘴笑了一声,莫关山偏过头瞪他:“笑什么!” 
 
“笑你胆儿大,”贺天夹着烟,盯着山脚下的灯火,拿拇指蹭了蹭眉角,“还敢来,不怕我?” 
 
贺天的声音沉得像低音炮,莫关山抽了一下,一脸羞恼,愤愤地回了一声:“有特么什么好怕的!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,一个字没蹦出来。 
 
“不怕就好,”贺天扔开烟头站直了,跨上车戴手套,勾起嘴角笑了一声,“回去发个地方给我,现在的。” 
 
莫关山哼了声跨上车,还是那么愤愤然的:“凭什么?!老子不发!” 
 
“你试试,”贺天戴上头盔,拧了下车钥匙,声音闷在头盔里有点蒙,“我找到你可没这么好玩了。” 
 
“我操你啊!!”莫关山吼了一声,简直想把头盔直接砸过去,贺天甩了根中指给他,挂上档就往山下去了。莫关山戴上头盔也动了车,追上贺天超过去,一直给他竖着中指。 
 
夜风还是那么呼呼刮来,甚至枯枝摇摆的幅度都跟一年前一模一样,黑鸟的尾灯在夜色中凌厉,好像什么都能划破。 
 
 TBC.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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